#2 不限定時間與督導

我目前維持每兩週一次的(被)督導,督導的時間在早上八點,通常我的狀態都是努力提醒自己要早起,如果前一天有小熬夜就會更加困難,早上起來後混混沌沌地坐在電腦桌前,早餐也沒吃,至多就會裝杯水在旁,然後開啟視訊,準備被加入會議室。

當老師把我加入會議室後,我們不太寒暄,我通常會開始說起這一次要討論的心理治療個案。

btw,不確定有沒有人聽過,分享一首這幾天認識的樂團與歌:

樂團:農村武裝青年

開始付費接受督導

作為心理治療師,不論是在學校上課、實習階段接受督導的經驗,我都有「接受督導能幫忙我的工作」的觀念或是準備。

但是在醫院工作的時期,臨床心理師的工作類型很多,心理評估/心理衡鑑常常佔據多數的心力,我所在的醫院並沒有心理師會額外接受督導的風氣,回看自己2019年的日記,當時很想要接受督導但偏偏心理治療又不是主要業務,因此好糾結,最後把這股動力用於自我學習與反思。

直到離開醫院後,我才開始接受督導,然後督導的費用成為我每個月都會有的開銷。

督導的意義

我是這樣想的,沒有人天生就是治療師。

儘管偶爾會聽見極具天賦的人,這並不是一個只仰賴直覺的專業工作。治療師聽起來是治療人的人,但其實也就是另一個人。所以常常有的情形是:我的督導也在接受督導,我的治療師也在接受治療。我們在這條路上既不是最前面也不是最後面的人。

找一個適合的人幫忙自己有好多的意義,卡關的時候有人指引、相伴,當我察覺過去至今累積的東西仍然不足以解決眼前困難時,我需要有人幫忙,不論是告訴我新的方法、給我建議,或是向我指出原來我已知的哪些部分這時可以如何派上用場,提醒我我有我的力量。

我持續抱有敬畏感、避免落在全能自大的心態,心理治療的學習路程是無止盡的,要不斷持續探索下去。

曾經有段時間,當聽見某某某有在接受督導,我感覺這很像是一種資格認證,接受督導表示這位治療師是有專業與力量在支撐的,他不是一個人在憑直覺行事,這會讓我更加願意信任他。

但前陣子找工作時,被問起自己有沒有在接受督導,我回應以後,得到的回饋是對方看見了我為我專業付出的努力。我想想也是,上課或是學習的時候,大多都是意識到自己不足的,肯定自己則比較像是撫慰的效果,並不是真的的肯定。所以事後回想,現在仍會記得這個被回饋的片段。

接受督導並不是每位治療師都會做的事,有人會說這可以用這來區辨誰是可以信任的治療師,我倒是沒辦法這麼說,我只知道我自己的感受。不論是接受督導接受治療還是其他任何的行動(這裡指的是理智上知道可以信任只是情感上還沒跨出去的事情,因此不會包括那些心靈課程),我做了後才知道跟沒做有什麼差別。

剛好手邊是這兩天在讀的書,是一本很好看的荒野紀行。

要是不去尋找,是見不到任何驚奇事物的。—《以太陽為指南針》

跟督導相關的文章

去年很幸運,看見好好督導基金的資訊,我成功申請上,得到共2萬元的督導補助,條件是需要撰寫6篇文章,我的想法是這也是一個機會幫助新受訓的心理師與非心理師的人認識督導。

這裡也隨手附上好好督導資金的資訊,以及我目前的3篇文章。

好好督導基金 | 新田管理顧問股份有限公司|新田管理

Bunrealy (@bunrealy) on Threads
▮ 1. 治療合約 跟同儕們交流時,有時會談到心理治療的頻率這個主題,多久一次最適當,單週改隔週行不行,久久才談一次會怎樣。我們會在治療跟治療之間的空擋或是特定約好的討論時間裡,討論我們跟個案的治療頻率背後可能的意義。 有一次,我在督導的時候,我也提到這個部分,內容大概是某個案在我們一起工作的這段時間內,頻率變動非常大。督導與我討論,我才在之後更加正視這個問題。 對於心理治療的頻率,我本來的習慣是每週或是隔週一次,但現實上,我常常會覺得很難遵守。臨時有事、生病、朋友來訪、小孩有活動,或者是個案的工作是排班制所以沒有固定的假,等等原因使然,有時候本來是一週見,後來變成隔週,有時各種原因穿插,也會突然就變成隔了三週四週的狀況。 對治療師來說,工作安排或是月收入可能因此變動,但更重要的,我一直在學習一件事:不要為了治療師自己的福祉,硬說成是為個案著想。但如果這樣,時間變來變去到底為什麼不行。 (續

1. 治療合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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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 滿足 走進治療室的人,心中都帶著某種『想要』,可能是渴望一個方向、一個解決方案,甚至是希望直接得到治癒,這些期待往往在初次諮商時便急切地展現出來。 作為治療師,我時常感受到這種「想要」背後的迫切,然而,治療的過程並非如此單純,直接給予來談者想要的,不一定能真正解決問題,對於部分來談者,這可能注定會讓他失望。 我想到一些與此有關的情境。對許多的青少年來談者而言,他們也有他們的「想要」。例如,有些孩子對甜食、含糖飲料有著難以抗拒的渴望。 當家長帶著這些孩子走進治療,主訴是對於特定物質的渴望或是偏好,那治療師可以怎麼辦呢? 這可能不是一個滿足與不滿足的事情,也不僅僅是控制與調整飲食習慣的事。攝取甜食的行為,是否是一種自我安慰的方式?可能有什麼心理意義呢? 跟督導討論的時候,督導提醒我需要更深入地理解孩子行為背後的潛意識動機,看懂這些「他自己不知道如何解析的內在世界」,並且以他能理解的方式回給他。如果我做到了,也許他會感覺到: 「口腔的滿足可以從你這邊獲得,他會覺得你比飲料更美味、比糖水更好喝。」 (續

2. 滿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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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3. 復活 身為一位治療師,我曾在治療室裡感受過深深的挫敗和憤怒。有一次,我真的很生氣,覺得自己招誰惹誰,為什麼要來受這個氣? 我知道,治療師在治療室裡頭有負面情緒是很正常的,難過、沮喪等感受,我漸漸很習慣與之共處,但生氣、討厭這些感受,我還沒那麼擅長。 心理治療師在許多人的想像中好像是溫和、耐心、穩定並且充滿智慧,但事實上,我們也會感到疲憊、無助,甚至想要放棄。特別是當來談者被要求前來,他們並不友善、合作,也可能帶有敵意。 學習治療的時候,我常常接觸到「倖存」這個概念,指的是分析師或是治療師的倖存。 簡單來說,就是治療師在應對治療過程中的挫折和挑戰時,是否能幫助來談者,同時不被擊垮。就我的理解,當治療師因為難以招架,因此做出不恰當的反應,或者,因為來談者的反應,治療師的行動背後是報復的意圖,那治療師就沒有倖存。 在那一次我很生氣的經驗裡頭,也曾浮現出不想要再與這位來談者工作的想法。我覺得倖存真困難,我大概算是死去吧。 (續

3. 復活

為什麼會寫這篇呢?

下週要去某臨床心理研究所和學生們分享,受邀的主題是談我接受督導的心得,內容還沒想好,但我希望自己有一天也會是很棒的督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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